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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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嫔妾舍不得姜汤。”

“好了。”玄凌搂着她的细腰,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在掌中仿佛由人控制,玄凌温和道:“既有心叫你吹曲,怎么可能不备好礼物请动你。”

只见他拍了拍手,便看见李长捧来了一大尊插满了凝胭含粉的带露杏花,那杏花盛开正酣,染着露水,李长将花捧在陵容和玄凌面前。

陵容不禁从他怀里支起了身子,用手指去拨了拨杏枝,但见开得极娇艳的杏花微微一颤,几滴晶莹露珠宛如泪珠滑落,惹人心动。

“好丽的杏花!”陵容一时也不禁赞出声,又侧首看榻上的支颐笑看自己的玄凌,才觉好笑道:“原是陛下都算计好了的,会不到杏仙,便讨一尊杏花来贿赂人。”

她扭身摘下一朵杏花别在他耳边,那杏花确实是极娇艳,却在这俊美的男人面庞上更添了些风流蕴藉,玄凌实是有一副好皮囊,竟能叫花也逊了色。

“胡闹。”玄凌笑着倒也没摘下鬓边的杏花,反倒看着她胡闹。

李长自知自己再在这儿,就实属是不长眼色,于是将那满瓶杏花置于案上便悄声退下。

而陵容则含笑取下白玉笛,暗暗思虑了片刻,随即横笛于唇边。

杏花天影原就是相思的曲子,这样的曲子埙吹奏是最合适,埙可吹奏出那悲婉清幽之感,若是箫吹来则是清丽温柔,只是箫声呜咽又添伤感。

陵容吹起这把白玉笛便有所感,这笛子当然是极上乘的,但玉笛发音却比寻常的竹笛要低一些,若要吹起杏花天影这样的曲子却会失于低沉,反倒不如箫埙各有其妙,陵容立时便决定将调子升高。

春夜杏雨,满室冷香。

碧绿沉烟燎燎散入银红的窗纱间,却化作窗外烟雨霖霖。

烛影婆娑下,陵容持着白玉笛垂着眉眼如那尊美人觚曼妙婉丽,玄凌一时看得恍神。

待得笛音起,既不同埙乐哀婉,也不同那日遇到的莞贵人的箫曲清婉如流风回雪,玄凌只觉笛子曲音似是那落雨残花,软红如雨纷纷扬扬,仿佛倾城之景便在眼前,若说莞贵人的箫声温婉柔丽是少女情怀,那眼前的笛声便是窗外的春雨,洗净天地。

玄凌这才理解古文中所言:“笛,涤也。荡涤邪志,纳之雅正。”之意,他听着曲子,眼前却是杏花疏影,纷纷默默,便是叫人心神渐渐畅快。

待得笛音吹至“知人最苦”时,笛音似流云轻游,似吐出一缕月光的朗月皎皎,满室杏花都为笛声颤动,烛光闪若明星,一时月明星清,云破花影,她却没有叫笛音颓落,只教它更清更彻,如满城春风卷弄花枝,卷起千层香雪海——却在最强最激荡人心时倏然寂落。

终是日暮,笛音缠绵低迷,直至无声幽幽,更移舟,向甚处……

笛音未落,只听见案上的红烛哔啵一声,摇荡烛光,才叫玄凌回过了神。

“……”玄凌不禁叹息,“陵容你的笛声当真一绝。”

他伸手拥过少女,无奈道:“这般下去,朕便要听不下别人的曲子了,又该怎么才好呢。”

陵容用这把笛子并不顺手,便额外出了不少力气,额头沁出丝丝薄汗,玄凌瞧着,抬手从她鬓边摘下玉钗,如流水如绸缎的长发倏然散落,烛光下,那青丝泛出淡淡的雾红光泽,少女垂着眉眼,似是极温驯极无害,可玄凌知她并不是真的温驯无害的个性,眼前的少女看着柔软温润,实则就像是这笛声又像是手里的玉钗。

温润在外,金玉在骨。

他如何能不动心?

陵容抬眼看他,在触及他眉目处的温柔心动之色,含着一抹轻轻的笑,她取下玄凌鬓边那朵自己为其戴上的杏花,咬住杏花依着花瓣那极温软的触感,她倾身吻上玄凌的唇边。

花汁从厮磨的唇边滚落,滴在锦被上,似是这两人间那一点洇开的真假情意。

碧烟沉沉,窗外风雨渐大。

窗纱内隐约,似有花影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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