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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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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吹了一夜的风,侧着耳朵听了会儿,似乎是北风了。

春天要来了吧。

长日漫漫,左右也是无事,靳栖屿裹紧了被子,翻过身去继续睡。手腕上的锁链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连日来都没怎么睡踏实,她在困倦中不由得生出些许怨怼来,随手一甩,那锁链应是缠到了什么东西,只听咚地一声落地。

靳栖屿卷着被子蒙住头,躲了会儿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很好笑——是不是春天对她已经不重要了,可损毁了东西,污糟了屋子,难受的总归是她自己。挣扎了下,只得不情不愿钻出尚有点温度的被窝。

不管是什么季节,这里总是冷的,就像外面的雪,一年四季都在下。

掐着指头算了下,约莫还有月余那人才会上山,不过来了又怎样呢?也不过是两两沉默相对。她是又盼着他来,又怕着他来。到了今时今日,已经说不上是更盼还是更怕。

“唉!”

叹了口气,撩开床帐,灰秃秃的天光有气无力从窗子垂到地上,满腹怨气的同那一地飞灰搅在一起。她呆着眼看了半晌,才琢磨出现在约莫是个傍晚。又顿了会儿,方想起自己是来扶打翻的火盆——身上有这道锁链,她一般不会在床头放置东西,但昨夜太冷了,终是忍不住给自己燃了个火盆。

这一觉断断续续睡到现在,那点暖早就熄的透透的,此时只余一地了无生趣的残烬——没看见还好,她深吸了两口寒气,看见了到底还是忍不了这般杂乱,只得抬手掐了个决,将屋子重新归置干净。

动用了法力,腕上的锁链尽职尽责亮起血红色的符文,刺痛随即在全身经脉飞速巡回,经久方休。靳栖屿用力把自己蜷成一团,缓了不知多久,才堪堪熬了过去。

到识海终于恢复一点清明时,天色已黯淡至毫无光彩。这里没有星光和月色,夜往深处去就是漫无边际的黑。她跌跌撞撞下床,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喝,却又舍不得一口饮尽——到了如今的境地,总归是一切都不方便。

说起来束缚她的这个锁链可大有讲究。

单说材质,极北冰川深处掘出的封冻了上万年的天外陨铁,世间仅此一块,正可谓非大机缘不能得。陨铁难得,炼化更是有如登天,寻常火焰根本不能熔炼分毫。据传是先贤得遇神明陨落后将灭未灭尚未燃尽的冷烬,耗尽毕生心血修为,才一点点锻打完成。

几厢凑在一起,世间也就只有这么一条捆神之链。

世人常说的捆仙锁,不过是用了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让一身术法难以施展,说到底看的还是施术人的道行能力。可这困神锁,据说是神魔亦不能挣脱。神魔未曾拿来验证过,不过当世强者如仙门大派的掌门,确有实据对它是束手无策的。

寻常人自然没那个机缘目睹,但她却是曾经亲眼见过的。

冰凉的茶水落肚,那些逃不过的噩梦画面恍在眼前——前世里,这锁链曾牢牢的缚住过她的父亲,鸿蒙阁主从前是不出山门天下都要垂手相敬的人物,彼时也不过困兽般毫无挣扎余地……

指甲深深掐进肉里,血泪淋漓的回忆总让她心惊肉跳,如坠魔窟,不敢再想,针扎了般抬手捏了个随便什么决,好叫那剥离皮肉筋骨的痛楚来替她确认——还好还好,这锁链如今已经好好的套在她的手上,那些如同在梦境中发生的前尘往事不会再发生了。

痛楚撕裂神经,她却不由得哂笑了声,脱力将脸埋进了单薄的被褥中,忍了忍,终究没忍住,咳成一片。

重生之后,她也查过这困神锁,总觉锻造这条锁链的应是一位有大仁善之心的仙君,有机缘锻造这样极坚极锋的材质,却只用来束缚。不过后来宝物几经流转,也不知是何时何人在锁链上用了上代魔物的心头血写就了束缚的符咒,被羁押者安分守己便罢了,若妄动法术,定遭反噬,法力越强大伤害越巨。

她不过是个无甚天赋全靠出身的修者,这样的法器用在她身上,委实是大材小用。

只是被囚禁在这里日子久了,即便是清洁、辟谷之类的小咒术,日复一日的使用,累积的反噬也伤及了肺腑。不敢想父亲那时是怎么撑过哪些日子的。

如果一起顺利,也许就这么走向死亡也是好的……她青灰的脸庞隐在夜色里,间而一个抽搐,十指死死攥紧了被子缓解疼痛,除此外整个人半死不活缩的在墙角。会有那么一个瞬间还是又不甘心。她想要问问那人,问问他,自己就这样死了,他会悔恨么?会愧疚么?会……想念么?

夜来风凉,这几日不知怎地,狂风卷起积雪猛烈撞击着屋檐,一下,两下,三下……声声听来心惊。

靳栖屿抬起手,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越发不安,总觉得有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正在发生。

“不会……”

她口中喃喃,被囚的时日让她对时间的感知已经渐渐模糊,只记得前世里鸿蒙阁也是在个春日里被攻破了山门,不由得心中愈加慌乱。

“不会的,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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