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学校（1 / 2）

“崇灵站，到了。”

一阵短暂的提示音过后，季来之走下公交车，站在一扇高耸的黑色大门前。

周一，上学日。

一行黑字仍然挂在视野左上角，面前的世界也依旧陌生。

季来之穿着校服站在学校门口，看着周围不断经过的少女们，逐渐开始接受自己穿越异世，而非陷入幻觉中的事实。

“来来！”

有个子小小的少女绕过人群走来。

季来之挥手，看着面前这个曾在“幻觉”中出现过多次的面孔。

苗兰，也就是电话簿里的“兰兰”同学，疑似原主的闺蜜类人物。

一根半长的麻花辫垂在胸前，巴掌大的鹅蛋脸清秀可人，笑容内敛恬静，浑身透着邻家小妹的亲切气息，硬是把那身白衣灰裙的老气校服穿得顺眼许多。

现实和幻觉仿佛产生了瞬间的重叠。

季来之恍惚一瞬，立马被凑近的少女挽住手臂，半拖半拽的往不远处的楼梯走去。

“哎呀，你今天竟然没迟到，好巧能在大门口遇到哎。”

不巧，就是等你来着，毕竟她还不知道教室在哪儿。

"不过来来，你的假发呢，今天怎么没戴？不怕又被老巫婆训啊？"

苗兰看着季来之帽檐下遮不住的粉色碎发，面上难掩忧色。

“坏了，今天周一啊，有集体祈祷会！这下完蛋了，你肯定又要被罚了。”

集体祈祷会？又？被罚？

季来之摸了摸头顶上不伦不类的棒球帽，低头不语。

苗兰似是个活泼碎嘴子的个性，也不管旁人搭不搭腔，只一路絮絮叨叨的自顾说着，扯着季来之穿过铺设着喷泉池的小型广场，从西边一栋尖顶建筑中上到二楼。

楼体很宽敞，走廊里铺着光洁的地砖，竖长的窗扇排列紧凑，光线蒙蒙的照射进来。

周围的一切都呈现出一片暗沉阴翳的色调。

季来之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四周，被拽进一间挂着“203”门牌的教室。

教室里宽敞且整洁，同之前在“幻觉”中见过的一样。

七八十平左右的面积，横六竖五，单人座椅，总数算起来不过三十左右，因着时间尚早，只到了五六个学生，正埋头低声读着什么。

桌面上，没有一摞摞高耸的课本，没有凌乱成堆的试卷，大多数只放着零星几本书。

许是被一片安静的环境影响，苗兰终于歇了声，迈着小步往教室中间走去。

季来之动了动重获自由的胳膊，垂眼一瞟离得最近的那张桌子。

熟悉的语数英政史地生一概不见，只有通体漆黑的书本上印着金色的大字。

《十三教史：教会起源与发展》《神仆事务指南》《教会职级规范》《神谕解析》……

回想着“幻觉”中经常出现的视角，季来之脚步未停，径直向教室后面走去，停在角落里一张空荡荡的课桌前。

拉开椅子，坐下。

抬头望向右前方，隔了一个人的位置上，是苗兰熟悉的背影。

季来之看着眼前除了灰尘之外空无一物的桌子，了然的叹了口气。

果然，不爱学习这件事，哪怕是换个世界也一样。

她伸手，探了半个身子出去戳苗兰的背，顶着对方诧异的眼神借了两本书过来。

翻开其中一本《十三教史：教会起源与发展》，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季来之硬着头皮往下读。

之所以叫“十三教史”，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中，整个教会由十三部分组成，分别供奉十三个不同的“神灵”：伊德、索格达、奥克西、拉耶斯、哈瑞塔、莱夫特、塔斯托纳、尼克斯、塞缪、巴尔、苏里格撒、提瑞恩、诺拉修斯。

季来之仔细打量着书上的插图。

越看眉头皱的越紧。

大夏虽然也有神仙传说，但基本都发展到“神人同形”的后期阶段了，人按照自己的形象去塑造神，人间的社会结构也会同步移植到神的组织体系中去，神被人赋予了情感和愿望，且更直观的反馈在了外在形象上，时间久了，人和神的界限便会渐渐弱化。

而这里的神则不然。

十三个神里，只有塞缪的外形与人类相近，其余十二张图画面扭曲诡异，纷乱的线条勾勒出一个个令人寒毛直竖的怪谲躯体。

比如长得像一坨烂泥一样的诺拉修斯，一团触手交织成一体的伊德、比史莱克还史莱克的奥克西、树干成精的拉耶斯，以及……

季来之翻页的手突然顿住。

敞开的书页上，一个如火似云的半实体生物上，一只巨大的竖眼静立其中。

画面下的文字写着：

在有序的世界之外，混沌的神国之中，无形的目光逾越星河，长久而深刻的凝视着遥远而诱人的宝石，描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