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烂陈旧得令人感到逼仄（2 / 2）

只完成了一半的花瓶，她压下眼里的急躁，笑得鄙薄。

“呦，郭姐姐还有闲情逸致插花呢？看来你过得不错。”

成娴不屑地哼笑一声，扬起下巴，斜眼看人：“姐姐如此适合冷宫，干脆就待在这里一辈子吧！”

面对此等恶言挑衅，郭云岫不咸不淡地睇了成娴一眼，继续低头插花。

成娴的怒气被这么一个轻飘的眼神弄地凝滞，她咬咬牙转了语气：“郭姐姐，你我好歹差点成为一家人，你若是成功嫁给了成戈堂兄，哪有今天被打入冷宫的惨状。”

成娴古怪地笑了一声：“思来想去，念及旧情，我也想姐姐能在冷宫里好过一些。”

“不若这样，你将成家祖母千辛万苦求来的佛珠归还于我，我就嘱咐这里的奴才对姐姐好生照顾。”

成娴假惺惺地说了好一通，郭云岫抬眼瞧去，像在看一场劣质的戏，丝毫不感兴趣。

她接过阿越递来的佛珠，当着成娴的面，戴回了自己手上。

“郭云岫！”成娴气得跳脚，当即朝她扑去，似打算硬抢。

还未近身，阿越便反手将成娴的手腕折到背后，一声哀叫未歇，阿越再伸手一推，成娴便踉踉跄跄地跌坐到了阴湿的地面上。

“娘娘！娘娘！娘娘……”

成娴这一摔，她带来的人四面八方围过去，七手八脚地去搀扶。

成娴被吵得头昏脑胀，怒喝一声：“滚开！”

她自己爬起来，发髻凌乱不堪，衣襟歪歪扭扭：“都看我干什么？去抓人啊！一个奴婢殴打当朝后妃是什么罪不知道吗？去把侍卫找过来，把人抓到牢里去！”

似乎已经看到郭云岫和阿越被抓去牢里的惨状，成娴得意洋洋地睥着郭云岫，似乎在说‘你要完了’。

郭云岫不慌不忙，等去找人的宫女跑出门后，方才缓缓道：“你若不怕我当着侍卫的面，将你藏起来的少女心思说与众人听，尽管去叫。”

郭云岫欣赏了一会儿自己插好的花，笑道：“说起来，第一次在成府见面，你偏不让成戈与我单独相处，时时刻刻跟屁虫一样，我就察觉到了。”

成娴越听，脸色越是难看：“你……你在胡说些什么？你竟然污蔑……”

“成娴。”郭云岫终于今天第一次正眼看向她。

“我叫你过来，并不是为了这些个陈年旧事。不过，你带的人太多了，留一个，其他的退到宫门外。”

成娴当然不想答应，可是咬牙半晌，她还是开口让人出去，并且吩咐其他人去把刚刚跑去叫侍卫的宫女追回来。

等到其他人都退到宫门外后，成娴扶着唯一剩下的丫鬟的手臂，忍不住追问：“你找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郭云岫环顾了一眼四周，答非所问：“容妃娘娘知道冷宫有多大吗？”

也不用成娴回答，郭云岫继续道：“三进三出的院子，三间正房，十多间偏房。听着是不是也不觉得它小？”

“可事实不是这样，没有人走进冷宫会觉得这儿宽敞，它腐烂陈旧得令人感到逼仄，连呼吸都无法顺畅的逼仄。”

许是听到郭云岫过得不好，成娴的神采恢复了几分：“怎么？想求我救你出去？”

郭云岫还是没有理会成娴的话，她往冷宫的侧门瞥了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浅笑，终于进去正题：“我听说牢里的邬靖安自缢身亡了？”

成娴狐疑地瞧着老神在在的郭云岫：“是，死了，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呵。”成娴冷笑一声，“不过，他这一死可就是死无对证了，你和他之间的私通罪也再无翻案的可能。所以你究竟找我来干什么？我还能给你翻案不成？”

郭云岫摇头：“我找你来，是为了让你见一个人。”

她这一次正面回答了成娴的问题，却搞得成娴更是摸不着头脑。

“谁？”

郭云岫笑了笑，扬声喊道：“出来吧。”

一瞬间，成娴的精神高度紧张，她不停地在想——什么人能让郭云岫非要她来见，为什么事见？见了又会怎么样？

郭云岫绝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深意，成娴皱紧眉头，心里开始七上八下的打鼓。

须臾，郭云岫身后一直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一个人从里面走出来。

成娴心中的鼓重重落下，一锤定音。

她蓦地抬起手，指尖颤抖地指过去，大惊失色道：“怎么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