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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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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六等人回到京城,押着陆振和寒霜坞交换了马匹和武器,各自散去。

黄天派帮主起初不愿就此放弃十余年坚守,在蓝翠和石六等人的软磨硬泡劝说下,终于首肯,换了招牌将各个据点都转为送镖驿站。

两个月后黄天派的镖局正式开张,黄天派在江湖中的品行道义有口皆碑,商客们也都相信单子交给他们会一路平安,生意渐渐能维持周转,不久接到一单不小的去淮安的远途生意。

石六赶着车拉着货物路过一片荒野,朗日高照,朔风吹动一棵独自立在路边的松柏,与马车擦肩而过。一抹青翠从她视野中掠过,她心中忽然想起过去春日初见眼中水光流转生辉身姿崖崖如苍柏的一瞥,不过也没那么重要了,她握紧了缰绳,快速按下思绪,奔着路尽头疾速驶去。

明年是三年一次的会试,陆振养好伤便在家中温习经书和《十五年进士八股,九年三鼎甲殿试策论》,转眼又到了冬天。

半年不长,可是她离开陆府已经有一年了,自从回来,她就一次也没露面。从前和她有来有往过招,时常见面不觉得有什么,时间久了,思念排山倒海而来。原先在地室里生出的与怨恨,统统泡胀模糊被一往而深的相思冲散。

晨光如帷帽的轻纱渺渺从窗格里落下,落在书案的纸笔砚台和一对木偶上,陆振恍惚间总觉得她还在身侧伏在案上笑着看自己,真的移过眼去,阳光里漂浮的只有细小的尘埃,空荡荡。

天已经大亮了,麻雀都出动从树枝上扑簌簌飞下来寻些食物。

陆振听见叽叽喳喳的吵闹声,放下笔,堵在心口说不清道不明的思念,有了具体寄托的出口。

他把谷子撒在树前的地上,蹲在一边看他们,栗褐色圆滚滚的脑袋惹人怜爱,他的指尖缓缓靠近,小鸟们立马飞走躲在远处观察。

他近来时常担心她会突然杀进来令他措手不及,又怕上次是留给他的最后一面。如果情谊真的全然转为恨意,为何总是下不去死手,可是若心中仍挂念着,又为何没有消息?

想到这他自嘲地勾起唇角,眼下的烦难事情还没解决,倒是整日被不可名状的思念萦绕心头,像盘桓在胸口荒漠上不动声色缠绕紧缩的蛇,不知何时突然缚得透不过气,硬将它解开也只能暂缓。

陆振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躲在石头后面的半个褐色绒团喃喃道:“你对我的感情真的就这般轻易烟消云散了?不过也好,总比和我一样念念不忘要强……”

曹荣进门打断了陆振的自言自语:“公子,王大人送来书信,请公子去府上一叙。”

隐迹潜踪匿伏了近一年的对手终于浮出水面,布下鸿门宴收网。陆振起身道:“曹荣,如果今日我回不来,你明天把匣子里的信送去黄天派给她。”

*

次年二月春闱,陆振连中会元和状元,赴过御赐为新科进士们举行的恩荣宴后,陆振和三五好友在玉春楼小聚。从玉春楼里出来,他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前方街口徘徊。

三月二十九,春风吹进陆府后宅,曲水潺潺,亭边草木苍翠,后墙里种着的几棵桃花盛放如火,落英与时光随流水悠悠而逝。

东院深处,徐姝安闲来无事用白玉镇纸铺好了纸,拿起徽墨和砚台,又觉得心中事无从落笔,抬头看着帷幔与隔扇将自己层层围困,即便近一年来府中上下都待她极好,她也得小心隐瞒每日演戏装作一个得体的夫人,过得并不算安稳。陆振允诺的让她假死私奔的日子快要到来,她越来越觉得不安又兴奋,十几年来所习惯一成不变的生活将要一去不返。

她抛下白纸翻起诗集,看见:公子风流嫌锦绣,新裁白纻作春衣。两句,想起那年花朝节上缤纷落花下打马而来误入自己视野里的人,眉宇间光华温润如玉,一见就是若干年的胆战心惊与爱而不得,便不想再看下去。

想起昨日答应了陆萱要去找她,她放下诗集,到后院去寻陆萱,两人坐着说了一会话,外面风声渐起,摇晃窗槛隐隐作响。

陆振忽然背着手走进屋来:“萱儿,看我带回来什么?”

陆萱眼中闪着精光窜过去看他藏在背后的东西,果然是她从开春以来就在念叨的最新样式的纸鸢。

“姐姐,我们去后院放风筝吧,我可是放风筝的一把好手。”陆萱说着拿起纸鸢牵着徐姝安的手,跑去院中放风筝。

二人在后院空旷处放起了风筝,陆萱快速奔跑顺着风将纸鸢送上天空,牵着线拉紧又放松,纸鸢跟着她手上的动作上下翻飞仿佛活了过来随风飞舞。

薄婉听见动静来到了后院,和陆振一起站在亭子边看着她们。

陆萱将风筝放得高高的,和徐姝安二人轮流牵着玩,刮了一个上午的风突然停了,风筝掉落在院墙与桃树之间的缝隙里。

徐姝安叫身边的丫鬟小梅拿了梯子来,要自己踩着梯子到树上去够。

薄婉出言拦道:“安儿,这风筝卡的位置太刁钻了,叫下人们去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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