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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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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当天,伊丽莎白便被克洛德介绍给了教堂里的每个人,并正式入驻了位于克洛德房间隔壁的杂物间。

说句公道话,所谓杂物间并没有那么脏乱差,它反而整洁而干净,因为那里一直堆放的东西只有克洛德的书。房间的陈设极其简单:几乎占了三面墙的书架和一套略显陈旧的木质桌椅是房间里的全部家具,现在又添置了一个矮柜和一张简易的小床,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房间的采光很好,又因为简洁的布置,显得格外宽敞明亮,倘若站在窗口,还能欣赏城市的风景,对于寄人篱下的借住者来说,这可以说是最好的安排。

至于伊丽莎白是否对这里满意,克洛德是不知道的。事实上,自从他答应了她留下的请求后她就什么多余的话都不肯说了。她兢兢业业地扮演着提线木偶,乖巧地听凭克洛德摆布,格外听话地按照克洛德的指挥向众人介绍自己,在克洛德询问她的意见时,也只是点头接受。那副谨小慎微的样子透露出的是心中极度不安的情绪,那女孩太害怕克洛德会突然反悔,将她再送回到磨坊去。

安顿好伊丽莎白,克洛德终于有机会嘱咐她了。他坐在房间里的唯一一把椅子上,对她严肃地说:“记住了,你的名字是伊莱尔,你的父母是我的佃户,他们出门办事遇到了意外,都没能活着回来。你是他们最小的孩子,留守在家躲过一劫,但因为无人照管,才被好心人送到我这里来……”

“我是自己来的。”伊丽莎白终于做出了表态,但她的关注点却放在了看起来没什么用处的地方。

“可这又有什么区别呢?”被女孩随便打断使克洛德本就不太好的心情变得更差了,但碍于他本身那种阴郁陈静的性格与他习得的教养,他并没有大动肝火,只是语气中稍稍透出些不耐烦来。

伊丽莎白是惯会察言观色的。见此情形,她低下头,小声说了句“抱歉”后便一言不发了。

克洛德用手指按了按眉心,烦躁地开口:“我刚才说到哪里了?算了无所谓,反正都已经这样了,我不该怪你,造成现在这种局面并不是你的过错……你去随便转转吧,好好熟悉一下环境,无论怎样,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什么是家?”

伊丽莎白这个简单的问题竟让克洛德愣了一瞬,他略一沉吟,回答道:“傻孩子,家就是能让你休息的地方。”

伊丽莎白对他的回答并不买账,她摇了摇头,不知是学了谁的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不对,有家人在的地方才算是家,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人无家可归呢?”

克洛德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他发现伊丽莎白有时候真的聪明得可怕。

伊丽莎白惆怅地望着他:“所以克洛德,我早就没有家了。我现在只有你,你把我当成家人,我才能有家。”

克洛德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的孩子,你怎么会这么没有安全感?”

“我一直都知道,对你来说我并不重要。”说到这里,伊丽莎白的神情变得沮丧而悲伤,“我是你随手捡来的,如果没有我你可能还会过得更好。可我不一样,我只有你,离开你我就活不了了。我的父母丢下了我,他们还是和我有关系的人,连他们都不肯要我,我又怎么能认为和我什么关系也没有的你不会再次把我扔掉呢?”

克洛德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哽住了,他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现在无论他说出任何承诺的话都显得过于苍白无力,他在那孩子的平淡叙述中窥见了些他一直不肯面对的东西。她的那些话就像一面镜子,将他心中最阴暗的部分呈现在他眼前,让他不得不去考虑自己是否因为所谓的人之常情而亏欠了她太多。他接受这种谴责,可她却无意谴责他,她全盘接受了他对她的潜在恶意,实在无法承受时也只会告诉他自己的不安,在这样的情况下,善于反思的神父先生便更加愧疚了。

伊丽莎白对他的心理活动是无知无觉的,她摸索着走向门口:“我出去转转,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狡猾!这孩子是何其的狡猾!克洛德烦闷地想。是的,伊丽莎白的确没有责备他,她只是起了一个话头,然后克洛德就会主动将自己置于自责的情绪当中。认识到这一点使克洛德感到恐慌,倘若这孩子是故意为之,那么等她长大时,他在攻心方面绝对不会是她的对手,他很有可能受她牵制,引狼入室、养虎为患甚至将成为他今后生活的真实写照。

但很快,堂·克洛德便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现实表明,伊丽莎白还不具备他凭空强加在她身上的那种缜密心思。

还不是很熟悉路线的伊丽莎白仿佛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她尖叫着跌跌撞撞地冲了回来,继而蹲在房间的角落里瑟瑟发抖。

“发生什么事了,我的孩子?”克洛德诧异地看向女孩。

伊丽莎白惊魂未定地说:“这里有怪物!不对,应该是有鬼魂!克洛德,教堂的石像……石像会动,还会讲话……虽然我听不懂,但那魔鬼的石像确实发出了声音。”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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