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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阿壶-角梅小苑-维护(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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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兰渚正打着骈文腹稿,一时不察,被推得身子轻歪。

“阿壶!今日怎这般心不在焉?你且来评评,柳将军是不是我朝一顶一厉害的女英雄?”

谢兰渚回过神来,发现卢应怜正拉着脸,求援似的看着她,亭中谈话不知何时也从诗会转移到柳浮云身上。

世人皆知大晏出了位剽悍善战的女将军,如今回建康复命,都城霎时热闹起来。

柳浮云年少成名,在各州各郡都有些名气,在建康更是有一大批追崇者。酒楼的说书先生以这位女将军的生平为蓝本,编排出一出又一出的硝烟沙场上的爱恨情仇,场场爆满。但也有诸多人不喜的,道安北大将军面似罗刹,喝人血,啖人肉,鬼目能止小儿夜啼,十分可怖。

谢兰渚的手帕交们皆对柳浮云颇为仰慕,倒没成想今儿还真遇到个瞧不惯柳浮云的。

王舒窘迫地扯了扯还兀自说个不停的堂姐王妤,却被王妤一巴掌拍到手背,手背霎时红了起来。王妤瞟了眼端坐着的谢兰渚,见她面上犹带笑意,不由愈发想要比旁人显得格外见地不同些。

“要我说,柳浮云又有什么可值得尊崇的?寒门出身,血脉卑贱。二十五岁尚未婚配,一个女子整日抛头露面,和一群粗人在营里厮混,如此无德无言,无容无功,真真是多看一眼都污了我的眼!”

王舒良善,本想着将自家姊妹介绍给自己那一众心思开阔的手帕交,却没料到堂姊王妤是这么个骄横又古板的性子。一时间面皮儿涨得通红,又羞又愧。

王妤接着喋喋不休:“女子以柔弱为美,以恭顺谦让为德。她柳浮云可做到了?要我看,世间女子皆应像阿壶妹妹这般才好,温文恭谨,娴淑雅静。”

卢应怜听了这话,背地里向谢兰渚挤眉弄眼,见谢兰渚做出一副面色微红的羞赧模样,心下憋笑。

惯会装相儿!

谢阿壶身如弱柳随风倒,心如草原长满草。面如静女,内如疯兔。虽通六艺八雅,但投壶六博,吃喝玩乐,凡不费体力的,那是无一不精。娴熟雅静,恭顺谦让,那更是毫不沾边。

王妤自以为谢兰渚表里如一,定是对和她截然相反的那类抛头露面、不守规矩的女子嗤之以鼻,却哪知道谢兰渚满腔豪情,柳浮云又是谢阿壶心之所向?卢应怜暗暗摇头。

其他少女心下对王妤如此踩一捧一的溜须拍马亦有些微词,遂并不挑明。

卢应怜奇道:“二十年多前,陛下年幼,明昭皇太后辅佐执政。自那时起,世间女子多畅快,入仕理政,撰史统兵,琴棋书画,寄情山水,出了多少大家,如今更是难得出了一位旷世将才。今儿倒难得见到一个愿意以规矩作茧自缚的人,当真是稀奇!”

“这又有何稀奇?班昭著女诫,流传数百年,其中必有其流传经久的道理。况且当今陛下也曾言女子德言容功,当贤淑安宅,于郎婿照料关怀,绵延子嗣,于公婆孝顺恭敬,侍奉左右,谁又敢说陛下的不是?”王妤不依不饶。

谢兰渚纵使再千般不愿,也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事实。当今陛下李栾虽是明昭皇太后的亲子,却是个对古礼法推崇至极之人,又因朝政被母亲把持多年,因此对母亲的女子才学言论颇为不满。时下女子的处境照明昭皇太后时的百花竞放,差得不是一丝半缕。

前些时候,沧州一女子写下一赋,内容绝妙,辞藻高华,引得世人争相传颂,却被其郎婿——一小有名气的文士占为己有,称乃自己所赋,好大一张脸!女子意图澄清,却在家中诉说无处,去书院状告无门,无人信她,皆道你郎婿早有才名在外,何故要窃取你一小小女子的?那女子自证无果,只得掩面弃笔,永不作赋。最终还被郎婿记恨,一封绝婚书打发回了母家。

想着这些,众少女们面有戚戚,独王妤高昂着头,犹如一只斗赢了的老母鸡。

卢应怜一憋,一句“教女子安分守己、不求回报,得利的是谁,还不是想要独揽大权的男子?”差点脱口而出,但她不敢。

她不敢,她知晓即便是反骨都要冲出脊椎的谢阿壶也不能说,毕竟这可是全家都要掉脑袋的事儿。

谢兰渚虽私下打趣称,这世间有些郎君的面子比窗户纸还要薄,胆子比朽木还要脆。只要小娘子准备也搭间自己的屋子,才稍稍敲了敲钉子,便震得他们窗户也破啦,屋梁也碎啦,整个房子就都要塌啦,他们要淋雨啦!这怎么能行呢?所以快把屋子给她们拆掉,最好伞都别留,淋了雨,她们才能念起他们屋檐的好来。然后他们还偏要说,你瞧,我让你住进我的屋子,我这是为你好。

而这雨,且有的下呢。

“可那能怎么办呢?”谢兰渚叹息道,“早点置办些产业罢!”

说罢,数了数自己手中新得的地契,“凡事还是需靠自己。”

王妤见卢应怜无言以对,骄矜一笑接着说道:“如今柳浮云还没回都城,满城便都是夸赞她的话,酒楼里的说书先生更是快将她夸成神仙了,可我偏瞧不惯这般人云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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