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宿命(1 / 2)

加入书签

白听容哪能听他的话,抓紧时间问道:“苏佑慈为何要将你落狱?”

张岭逐渐清醒,身体上的疼痛已经麻木,他犹豫了片刻,终于道:“上回……库房……”

虽仅有只字片语,落入白听容耳中便如闷雷一般,惊得她后背僵直。

之前她到库房去查看杜连川一案的卷宗,由于匆忙而来没带腰牌,所以造访名册上只登记了张岭一人的名字。

她后来听说杜庚死在了苏佑慈手下,似乎还在死前说了什么话。

这样看来,苏佑慈终究还是起了疑心。

张岭继续催促道:“……事已至此,你,快走……”

白听容不是那般背信弃义之人,她直截了当道:“你大可直接同指挥使说,是我进库房看了卷宗,让他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实在不行,我亲自去向他禀明……”

“多此一举……”

她的话音刚落,张岭就出声阻下了她,“就算你说出实情,他也不会放过我,到头来还多死一个人,多不划算……”

张岭说这话的时候喉头摩擦出一声冷笑,他深知黑面鬼的脾性,一旦动手就是斩草除根,与案情有牵连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愧疚之意如潮水一般,几乎要将白听容淹没。

她在诏狱的同僚之中,也就是与张岭交好,她想起了终日忧心的郑秀林,连忙道:“嫂子还在家等你,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闻言,张岭回光返照般地抬头,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亮光,喃喃自语道:“孩子,我有孩子了……”

“我立刻去找指挥使,让他放你出来。”白听容强行镇定,转身就要出去。

“回来!”

张岭有气无力,仍是要把人劝下,“诏狱的五毒桶刑你不是不知道,我就算活下来,也只是废人一个了……”

经过五毒虫蛇啃食撕咬之人,外伤痊愈后虽然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内里早在行刑时就已受到侵害,微量的毒素日渐沉积,轻则让犯人不良于行,重则痴傻瘫痪也未可知。

白听容霎时沉默不语,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害张岭变成这样。

而她对这一切,无能为力。

张岭强打精神嘱咐道:“至少你活着,还能帮我……照顾一下秀林和孩子。”

在成家之前,他在这世上也是无牵无挂的一个人。干他们这一行,落狱行刑,沾染了数不清的人命,轮回一遭,最终还是要死在狱中。

挥刀之人,终究为刃所斩。

宿命如此。

白听容哽咽道:“都是我的错。”

张岭抽动嘴角想要笑一下,却突然感到身上疼痛,表情扭曲了起来,他道:“别跟秀林说我现在的情况,就说我被临时派出去了,归期不定……”

白听容还没来得及答应,外面两位看守的脚步声已然逼近。

张岭耗尽气力重复道:“记住了吗?”

白听容沉重地点头,眼神发恨,始终控制住泪水不流出眼眶。

张岭脑袋一垂,再度晕厥了过去。

在白听容关上刑室门的前一刻,去而复返的看守已经进了最外围的一道铁门。

当他们走回第三道铁门的时候,恰好看见白听容迎面而来,她的直愣愣地瞪着一双眼睛,眼白发红,周身散发着与来时截然不同的气场。

看守关心道:“白佥事这是怎么了?”

白听容漠然离去,只给他们留下了一道背影,还有一句轻飘飘的话:“诏狱的毒气太甚,熏了眼睛。”

-

白听容带着满身落寞回到了状元府中,祥和安宁的景象给她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廊庑边的秋菊到了正盛的时节,秋日的凄清似乎影响不到这些含苞待放的花簇,府中下人来往忙碌,无人有心为景致驻足。

而在那漆黑幽闭的地牢深处,一年四季都是同一种样子——张着血盆大口吃人的模样。

芝兰见她失神,好心问道:“夫人今日一回来就失魂落魄的,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白听容答非所问:“一直以来,我好像都做错了。”

从前她只知道听令行事,和其他人一样麻木地活着,顶多是盼着有朝一日能离开诏狱,过上自在安稳的日子。

行刑者都有一种身为猎手的掌控感,似乎无须为性命而担忧。可如今不同了,她恍然惊觉猎手也有等级区分,他们在上位者眼中,不过是蝼蚁一般的存在,随时可以弃之如履。

曾经一句“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便可以消解所有冤屈。

直到张岭阴差阳错做了她的替死鬼,她这才觉得过去所想的一切,都不过是在苦楚未落到自己身上之前,产生的一种冷眼旁观的高傲。

总以为自己与犯人站在对立面,却忘记了两者的身份可以无限转换。

芝兰虽听不懂她的话,但还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