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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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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是贵客们的厢房,要紧的行李可以放在落锁的箱子里,钥匙就插在锁头上,除此之外没有第二把,可得小心保管,要是不小心丢了,便只能砸箱取物了……”

牛婶带着三人在庄子外随意看了一圈,只是平浪庄实在太大,一时半会儿也逛不全,索性先让人把行李放下。

白听容闲聊问道:“过去我听说庄子里的佃户日子苦,但今日一见,似乎与传闻大有不同。”

牛婶抹了一把额前的汗水,耐心回道:“从前大家伙儿确实苦,佃户们相当于主人家的奴仆,一辈子都不能离开所耕之地,死活都是在这儿了……咱们平浪庄的佃户那是命好,遇到了好主,只要每年把应交的粮食给交上,其他时候干什么都可以,额外的收入也归咱们自己所有。”

在大昭国境内世家大族的庄园数不胜数,仕族之后把控着庄子的命脉,而那些生在庄园中的孩童,则世代为奴,祖祖辈辈就这么承袭了下来。

庄园之主若有官职,平时除了领朝廷的俸禄,年末还可以派管事的到庄子上来按人丁收粮。

平浪庄里的佃户运气确实好,交完粮税还可以用别的营生继续揽活儿。若是换了其他庄子,的地里佃户饿死病死是常有的事,缺了人就再找一批吃不上饭的流民过来干活。

白听容把手头的东西归置好,转身想到其他地方转悠,边走边问:“从墙上这些字画就看得出来,平浪庄的庄主确实是个风雅之人。”

此刻她正站在一座名为“朝晖院”的大宅厅堂中,牌匾之下挂了三幅写意花鸟图作为装点,落笔自然天成,蝶鸟栩栩如生。

“这些啊,都是主人家亲自差人买来挂上去的,咱们这些卖力做活的人一眼望去只觉得好看,可又说不出其中的门道。”

牛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招呼三人往外去,“贵客若是不嫌弃,可随老身到庄子里染布坊一观,料子虽比不上绫罗绸缎,但平浪庄的手艺,在外头也轻易见不到。”

说都会往稀奇了说,白听容以为只是噱头,顺嘴一问:“来庄子游玩的客人都会去看吗?”她不是很喜欢凑人多的热闹。

牛婶答:“按惯例都是会去的,不过这三日庄子里没有其他客人。”

白听容侧目问道:“为何?”

“您家夫君似乎是与咱们庄主相熟,日前庄主就特地吩咐了,除了您一家不接待散客。”

平浪庄夏季荫凉,正是慕名而来的避暑者最多的时候。在这个时节,要包下整座庄子,若非关系过硬,多少钱都塞不进去。

白听容终于找到机会辩驳:“我与他,并非夫妻。”

牛婶还来不及多问,白听容一个人走在前头,迈过门槛而出。

雾行一直是作男子打扮,起先没说话不引人注意,这时候牛婶才把目光挪到了她身上,试探地开口:“难不成这位公子才是……”

雾行连连否认:“我不是!”

她一想到主子刀剜似的眼神,不禁背后一凉,灵机一动道,“他俩正闹脾气……”

牛婶恍然大悟:“床头打架床尾才和,懂的懂的!”

平浪庄依山而建,共有七八座错落有致的宅院,两两之间有清池小桥相接。佃户们的平房则在靠近田野的一端,虽然看上去没有宅院华贵,但也不失乡间野趣。

牛婶带着三人往林中走去,山腰上开辟了一条青石小径,百步一折,坡度缓和所以走起来并不艰难,晃眼间就看见了一扇轻阖的门扉。

染布坊的门板由细密的木条绑合而成,上面挂了两枚铜环,构建外墙的石块上布满了青苔,远了瞧倒是和山林绿成了一片,要是没人带着来,寻常还发现不了这里藏着个染布坊。

牛婶为他们推开了木门,热心相邀:“请进。”

前院头顶是一方天井,高处挂满了勾连的麻绳,承托着花纹各异的黛色布匹随风飘摇。

白听容不由得驻足细赏。

她原以为这里的染布坊与其他地方的一样,不过是染些纯色的粗棉布,如今一瞧,却与想象得全然不同。天上飘的,地上架着的布匹,都是在白底上绽放出青花,而且花色不尽相同,图案看似排列整齐,却也无规律可循。

“这手艺确实不常见。”

白听容仰而望去,轻薄的青花布在半空中上下鼓动,日光经由布匹的阻拦,卸去了五分夏日的毒辣,只留下一道道明暗交错的缝隙。

平浪庄的地界本就凉爽,染布坊中的气温更是可以和初秋媲美,轻而易举地就扫除了人们心头的燥热之气。

牛婶得意道:“这座染布坊在此之前,其实荒废了很多年,直到庄子里收了几位流落在外来寻亲的姑娘,这都是她们家乡流传的技艺,叫‘扎缬’。”

白听容边走边看,越过中庭,染布坊后院里有不少大缸,里面盛满了看不见杂质的染料。

用攀膊束起衣袖的小娘子们,正往缸里浸泡着扎捆好的布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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