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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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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送走崔小郎君,白听容一直在掐着指头细算余下的假期。

大昭国律例规定本人婚假拢共九日,除去要到崔府赴宴的那一日,再把为婚事操劳的三日刨除,看似悠长的婚假,其实也就堪堪剩下一半的时日。

白听容赖在榻上,把玩着乌黑的发尖,蹙着眉头像在想事儿,她在沉吟须臾之后,忽然坐了起来叫道:“芝兰!”

小丫鬟听见喊声,提着裙角从外头匆忙进门:“夫人怎么了?”她以为有事情发生,身上还穿着干活儿时防尘的围布。

“你饿不饿?”白听容咂咂嘴,问得极为认真。

芝兰以为这是在暗示她去准备吃食,傻乎乎回道:“啊……夫人要是饿了,奴婢这就去安排膳房开伙。”

窗外碧空如洗,蝉鸟时鸣,离日落尚有一段时辰。

白听容故作高深地摇摇头,赶紧叫住了她:“你现在不该去膳房,而是该替我去找身素净的衣裳,最好是葛麻布料所制。”

芝兰没反应过来,问道:“……这是要?”

白听容小声说:“自家的吃食,哪有外头的香?”

大昭国并不限制女子出门,但在外不可与陌生男子同席。而世家大族家教甚严,通常不许未出阁的女眷抛头露面,贵妇们更是人不离轿。

所以为了不引人注目,白听容需得装扮一番。

芝兰自是规规矩矩,从未谋划过这种事,攥着围布慌张道:“万一出事可怎么办……”

雾行此刻去了宁国公府,状元府没了主事的人,白听容竟成了府中名义上唯一的主子。

“出事?”白听容闻言站起身,唇角挂笑,眉眼却凉如秋水,“那就让意图犯事的人,尝尝在诏狱里才能亲历的痛苦。”

明眸皓齿,美则美矣,却生人勿近。

若有一物能譬喻说这话时的她,唯有山涧飞瀑于朔冬冰封,未冻冷泉潺潺细流,锋芒不露却足以摄人心魄。

来服侍白听容之前,芝兰对她酷吏的身份早有听闻,但短短一日的相处还未曾有过切实体会,眼下不过三言两语,便已心头发颤。

她左顾右盼,见找不到别的对策,只好应承了下来。

好生梳洗打扮之后,两个布衣女子悄悄到了状元府的侧门,轮值的小厮见了白听容也不敢多说话,默默记下此事后便放她二人出了门。

今日虽也热,但好在不似大婚时气闷,偶有清风徐徐,驱走了扰人的黏腻之感。

京城街市上酒楼、茶馆林立,甚至还有歌舞教坊夹杂其中,各式酒旗于风中飘展,一面面看过去教人眼花缭乱。

白听容眼尖,瞧其中一面酒旗上写着“本店发卖陈酿天上神仙醉”,向着那家酒楼问:“尝过这酒吗?”

“没有,女子白日饮酒太荒唐了……”芝兰头得跟拨浪鼓似的,拽着她的袖子指向另一头,“要不看看这家。”

她们身侧伫立着一间三层高的食肆,名唤“盛楼”,门前宾客熙攘,午膳已过却仍络绎不绝地有人提着外带食盒进出,酒菜飘香。

白听容也被这股香气勾住了,舌尖有了回味,转念道:“也行,盛楼我许久未来了,正好尝尝风味变了没有……”

芝兰松了一口气,快步跟上了前头迫不及待的人。

“里边请!”

盛楼招呼客人的店小二见状便迎了上来,一开始他揣着满脸堆笑,谁知靠近看清了白听容之后,他面上陡然僵住了一瞬,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这变化虽微妙,但依然逃不过白听容的眼睛,她多问了一嘴:“小哥可是见过我?”

店小二连连道:“不曾,不曾。”

芝兰一边避让进出的宾客,同时提醒道:“咱们快先进去吧,门口人太多了,不方便……”

店小二借机先一步跨进店中,环视一圈道:“二位是女客,在厅中堂食多有不便,可愿意开一雅间独坐?”

“可,劳烦相引。”

白听容之前光顾盛楼对此人毫无印象,可见是个生面孔。但她总感觉似曾相识,一时半会儿又无迹可寻。

雅间位于盛楼顶层,相较楼下厅堂要静谧许多,加之午膳已过,晚膳时辰又没到,因此廊间只有跑堂清桌的身影。

有檐蔽日,窗棂半开,清风拂过耳畔,凭栏眺望可将京城胜景尽收眼底。

白听容暂将疑虑抛诸脑后,立于窗前懒声点菜:“珍珠虾丸、醋溜肉段、烧笋鸡……再加一份酒酿桂花酪。”

老回头客,轻车熟路。

店小二问:“就先定这些?”他站在一旁低着头,看不清面上的神色。

芝兰小声嘟囔道:“是不是再来点儿素菜比较好……”

白听容瞥了她一眼,说:“桂花酪,素的。”

分明是歪理,但芝兰也驳不动,嘟着嘴不作声了。

盛楼的大厨手脚利索,跑堂上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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