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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过去,和朋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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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她遭遇了这辈子最恶心的事情,因此患上抑郁症,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学校不去了,和顾念大吵一架后分手,断绝外界一切联系。

别人来看她也绝不开门,只说自己没事。

独留自己溃烂,熬不下去时她打电话给在日本的妈妈,她妈妈不耐烦听她哭诉,说如果活不下去就死了算了。

她的求生电话就这样被挂断。

死?死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于是宋锦时不再流一滴泪,窝在房间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杀死加害者。

准备好一切工具,打开关闭许久的房门。

第一个见到的人是苏晓洲。

苏晓洲蹲在地上,听到动静后扶着墙缓缓站立。顶着两个比眼睛还大的黑眼圈,抱住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她恍然无措,也跟着她哭。

深秋的夜里,两个女的放开了嗓子嚎啕大哭,哭到死去活来,声音嘶哑。

楼道的灯亮了两个多小时,不少人嫌吵。楼上楼下的都出来了,好几人气势汹汹奔向这层,看见门口两个人互相依偎痛哭的场景又面面相觑,谁也不忍心上前指责。

最后来了个老太太,端了盅冰糖雪梨放到她们面前,安慰两个可怜姑娘。

哭声渐渐止下,两副嗓子凑在一块愣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谢谢。

第二天下午,苏晓洲带她去报警,事情过去好些天,没有留下任何证据。

对方带着一个年幼的孩子来到警局,自称是单亲家庭孩子没人照顾,那天自己一直和孩子在一起,一眼看去就是胆怯愚昧的老实人模样。

人前一直向宋锦时鞠躬甚至还要下跪,称她大小姐,说自己没文化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她,恳求她放孩子一马。

人后却对宋锦时扯出嘲讽的笑容,嘲笑她的愚蠢,不自量力。

对方的戏太过逼真,在场警察好点的怀疑她喝多了记错了,不好的觉得她骄纵故意为难人家。

没有人相信宋锦时。

苏晓洲忍无可忍,指着那个人的鼻子破口大骂,还把在场的警察也骂了一通。有个脾气暴的警察要拘留她们,被另外一个女警察拦了下来。

宋锦时死死盯着那个小男孩,用力拽住他的手腕“你那天和他在一起?你知道撒谎是犯法要坐牢的吗?你应该和你爸爸一起坐牢知道吗?!”

最后的话几乎是嘶吼着喊出口。

小男孩不敢看她眼睛,哭着要挣脱手腕。

两个人是被轰出警察局的,旁人纷纷侧目讨论。

宋锦时回家后又恢复了闭门不出的状态。

苏晓洲和她联系,她表现得一切如常,苏晓洲讲冷笑话,她配合大笑。

她们是十几年的好朋友,占据了对方生命二分之一的存在,正不正常一句话就能分辨出来。

“宋锦时,你今晚陪我去吃帝王蟹好不好,吃苏城最贵的那家,我请你。”苏晓洲压住哭腔,装作开心的问她。

“明天吧,我今天累了。”

生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听了无数大道理仍旧无法开解自己。

她吞下很多很多药,安静等待生命消逝。

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萤火虫而已,不再闪光很快就会被遗忘。遗忘的过程很难,但她相信自己的朋友很快就会恢复如初。

苏晓洲当天就找人破开了她的门锁,把她送到医院。

昏迷时她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在说对不起,那人捏着她的掌心,温热湿润。宋锦时眼角划过一滴泪,废了半天劲才将眼睛睁开一道缝,熟悉的身影迅速离开视线。

等到完全醒来,只看见苏晓洲伏在床边恨恨骂她大骗子。

宋锦时握了握掌心,是湿的。

在这个抬头是老师,低头是同门的医院里,并没有别人知道她在这,苏晓洲说是一位姓梁的老师安排的。

梁老师是她的硕导,入学后一直对她关爱有加。她无子无女,过节时常常让宋锦时过去蹭饭,她们还一起过过一个年。许多同门都羡慕不已。

住院期间也常常来看她,什么也不问,带各种滋补的汤品和炖肉。

宋锦时吃不下去,每次都留给苏晓洲。

出院那天,梁老师和苏晓洲坐在一起,劝她去看心理治疗师。心理治疗师是梁老师找人推荐的,那个医生国外留学归来,从业经验丰富,职业素养高。费用方面不必担心。

只需要她点头去治疗就行。

宋锦时的生活费并不多,研究生补助和奖学金占了大头。她妈妈从她大学毕业后便再没给过一分钱。

用那位女士的话来说:我已经抚养你至成年,你有了自立能力和独立思想。我不想再扮演妈妈这个角色。这些年我为你牺牲太多,我同样需要自己的生活。

需要没有她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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