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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鬼喑啼风雨晦(三十九)(1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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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丈光倾,朝霞如画,本是大好山河一片,然则天色骤变,山雨欲来,不过瞬息之间。

鸟无声兮山寂寂,征马踟蹰兮风淅淅。

大军冲锋陷阵,战马嘶鸣,声势浩然,蓦然一瞬,万里山河忽而变得诡谲静谧。

萧云澂身边的李奕最先察觉到山林里晨起嘈杂的鸟声忽而消匿无踪,心觉似乎有些不对,但却又说不上来。

楼下萧云淮跟楚逸之眼看昆玦箭矢穿心,并未如何察觉,也无心去顾及这点无关紧要之事,见只见,天地晨光忽而色变,阴云蔽日,似屋内烛火骤然吹灭,天色乍暗。

城楼中央,一身皆覆箭羽的疏阔身影先是垂首看了眼自己胸前的羽箭,随即缓缓仰首,望向城楼之上。

失魂的目光忽而凝神,深不见底的眼眸直勾勾盯着那张满腹谋算的风流面。

萧云澂略挑眉梢,迎上昆玦分不清悲喜却漆黑如长夜的眼眸,就在他微微犹疑,昆玦怎还不见往下倒时,却见那胸口正中他亲手射出一箭的人视线在一一扫过他跟身边几人之后,嘴角一勾,忽地笑了。

一刹眉宇紧蹙,萧云澂不禁有些讶异,便是孟姝烟、李奕和那阙清子老道也分明瞧见昆玦这般模样,意外的同时,又一瞬骇然。

尤其阙清子老道望着昆玦带笑的幽深目光竟不禁打了个寒颤,惹得萧云澂极为冷厉地扫他一眼,让他又立即敛定神色,把这寒颤生咽了下去。

萧云淮也惊,昆玦不仅没倒下,仿佛一息之间,其浑身的气势忽都变了,便是在这一箭射穿他胸膛之后。

如此重伤,换做旁人尸首都该凉了,然他却不仅没有毙命,到眼下竟还能强撑。

萧云淮携剑深看着昆玦,依旧惟恐他随时会倒下,余光里再观天色,也不知为何方才明明还一片大好的天色怎的忽然就阴云蔽日,颇有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如鸢未坠落高台之前,昆玦本以为,自己今朝是要死在这如血一般绵延万丈的赩炽朝晖里的,死在这于旁人而言是明媚无限,于他而言却是炽火炼狱的大好春光中。

遥遥抬首,再看一眼远处天际,阴云之下,金光耀眼,血日灼眉。

楼上楼下所有视线无一不注视着他,谁人都没有想到,回过头来,浑身插满箭羽的昆玦不仅忽然笑了,更一把握住了自己胸前那支利箭。

萧云澂顿了顿,紧跟着瞳孔惊缩,众目睽睽之下,昆玦竟毫不犹豫将长长的羽箭缓缓拔出,似不知疼般,从头到尾没吭一声,身形不颤不动。

萧云淮亦双目睖睁,萧云澂使的可是支倒钩箭。

箭矢勾连血肉,刮过肋骨。

昆玦握紧泰半覆满他殷红血迹的长箭,白羽凝赤,鲜艳刺目。

血肉模糊的脸上目色一凛,骤然望向楼上众人。

阙清子老道见此情状实被深吓了一跳,脚下不稳险些栽下,他哪里想到妖物如何能耐,竟然伤重至此都还不死,原本稳操胜券的心里也着实发虚。

李奕眼风凌厉肃杀地扫过他,手中长剑寒光映烁,才骇得阙清子瘪了瘪嘴又慌忙稳住身形,只是本能的惧意还是从眼里流露出来。

这回萧云澂分毫没有顾及他,风流昳丽的脸上终于露出几许疑惑又复杂的神情,眸光狭促地看着楼下人。

昆玦握着箭略微抬高,笑:“你就这般自信仅凭这些把戏就能取我性命?”

话音方出,那支沾满血的羽箭被他一把折断。

萧云澂暗惊,他竟还能说得出话。

一时望着昆玦如此模样竟不知他到底是有事无事,明明浑身都是要命的重伤,换做旁人早该死透了,更何况他亲自予他一箭穿心,就算是异于常人的大妖,也不应当能受得住这么重的伤。

萧云淮也疑,方才昆玦还步履蹒跚,站定之后,却忽然变了气势,虽还是那副形骸涣散一身褴褛的样子,气势却额外锋利,浑不似一个重伤之人。

也不知当真是妖物命硬,还是他只是拿着最后一口气在强撑。

征战多年,萧云淮也不是没见过这种情况,从前他镇守边关,沙场上多少将士们身受重伤之际犹拼尽最后一口气浴血杀敌,眼下昆玦此等形状倒也似这般。

风声猎猎,紫霄楼外忽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在两军厮杀中依旧显得清晰可闻。

楼上楼下众人皆警觉地朝外看去,便见城楼外四面八方忽而惊飞许多雀鸟,逃散一般四处乱窜。

方才两军交战时虽也惊走山间鸟兽,却也不至于如此。

众人惶惶,面面相觑,不知这是怎么了,然而不止紫霄楼台外,紧跟着更远的山林深处所有鸟兽跟着骤然惊起,密密麻麻一片。

城楼外对峙的万千将士都瞧见了这一幕,惊异之余,不知何解,贺青正在马背上厮杀,天地间气息仿佛骤然变化,不知缘何再度叫座下马匹纷纷惊惧,忽地止步再不肯向前。

他惊然抬首望向远处,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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