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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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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她愣神的当口,邬明真已抬起了一张敷满泪水的脸。

她生的极美。搭眼望去,连眉峰是稠软的圆弧,下头悬着两颗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此时半边额发不知为何被削了个干净,反倒衬得那巴掌大的小脸真像是枚未熟透的蛋清,莹润又光洁。

见有人来扶,邬明真丝毫不领情,将递到面前的手狠狠拨开。不想用力太过,不仅把宋拂楹逼退了几步,自个儿也跟着一晃,重重跌在地上。

这一跌似乎教她受尽了委屈,索性赖在地上不起来,纤薄肩背一抖连一抖:“你们何苦死盯着我!这京中那么些不择手段也要往上爬的,哪个想把自家女儿嫁去乌遐,自去求皇兄便是。怕我挡了他们卖女求荣的路,我便躲得远远的,如今自愿皈依佛门,竟也不许吗?既如此,不如死了干净——”

她说着,当真抹把泪爬起来,眼一闭心一横,跌跌撞撞就往柱子上扑去。

一片惊呼声中,被推到一旁的宋拂楹举身上前,三步并作两步,双臂一揽,愣是把人截停在了半道。

“你是谁!快放开我,不然有你好看!”

邬明真兔子似地扑腾起手脚,挣扎数回无果,气急之下甩着脑袋往后狠命一砸,正正杵在宋拂楹的下巴上。

只听“咔吧”脆响,箍在腰间的力道骤然松懈。她趁机往前一冲,脚尖还没点地,陡觉右肩一热。

还没反应过来,已是被人一手扒着肩膀,勒缰调转马头也似,生生转了个方向。

模糊视野渐次回正,乍见宋拂楹沉郁的眉眼,邬明真一愣:“我认得你,闻常在!那日你……”

话没说完,七八个匆匆赶过来的侍女涨潮般一涌而上,一口一个“公主”“殿下”,把邬明真团团围在中间。

“殿下,您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好殿下,放眼这皇室宗亲,您可是陛下最疼爱的妹妹,又怎会舍得让您独自嫁去那么远的地方?”

“就是就是。还有那些个趁机生事的,陛下已经着人去查了。等揪出来,一定会还您一个公道!”

提及伤心事,邬明真一双泪眼几度婆娑,嗓音抖如满树杏花簌簌而下:“我只是想过安稳的日子。什么和亲联姻的,本也轮不到我头上。只恨我不像四姐姐,没能搏个宋苒那般情深义重的好姐妹挺身而出、替我淌这一遭浑水罢了!”

一个年长些的侍女面上一惊,忙低声道:“殿下,那宋氏已是板上钉钉的罪人,可不兴再提……”

“罪人?”邬明真拨冗拭去眼泪,冷哼一声,紧绷的下颌捎出一线不忿,“她不过殉身酬知己,落得个客死他乡的结局不说,竟算得你们口中的罪人。我如今身为宗亲,却不肯和亲远嫁,岂非不忠不孝之徒、自私自利之辈?”

“殿下息怒!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深吸口气,邬明真垂眸看不清表情:“罢了,你也是为我着想。反正她已经是作古的人了,这个名字,以后不提也罢。”

宋拂楹一字不落听在耳里,一时间千般滋味涌上心头。

上一档里,她和邬明真自小便不对付,可谓一路打到大。就连邬则当年都忍不住调侃:“襄平侯,朕这六公主同你家拂楹莫不是前世的冤家。否则金风玉露一相逢,何以相看两厌、寸草不生?所过之处,竟比战场还要热闹!”

偏这京城上下看热闹不嫌事大,非把二人凑在一起比较。时人有歌云:“望江东,二乔不再,寂寞春风为谁裁?道是梅香弄影,却输雪来、三分白。群玉山头、西子湖畔,犹见花萼连枝,双姝并蒂开。长生殿外无人处,青蛇摇楫,一舟共渡铜雀台。”

如今青梅离枝,竹马扬镳。昔日死对头形容狼狈,却还记得出言维护自己。宋拂楹低眉,竟感到些不真切的触动。

她这头兀自神伤,几个道士正在门外探头探脑,满面嫌恶之色,时不时交头接耳:“无量天尊在上,今儿个出门没看黄历,竟迎头撞上这六公主,真是晦气。快、咱们快些走吧!”

二人刚转身要走,却被人拎小鸡仔似地拽着衣领往后一扯,愣是没能迈出一步。

宋拂楹幽幽自身后转出来,眉峰一扬,眼风直直剜在脸他们上:“晦气?出家人不以慈悲为怀,反而口出恶言,平白对着个姑娘指手画脚,是为何故?”

谁知她这一问,竟惹来二人惊疑不定的对视;“娘娘、这……为何却来为难贫道?莫非如太医所言,娘娘当真不记得了?”

宋拂楹眨眨眼睛:“啊?”

只见其中一个小道士面色几经转换,愈发沉痛,双手合十念念有词:“造孽啊、造孽!闻娘娘当日落水虽是咎由自取,但实打实昏迷五日,也算是尝了不少苦头,不想如今仍失魂至此!天尊在上,还望开眼,以娘娘凤体为重,暂且饶过她这一会吧……”

宋拂楹心念电转,霎时明白了几分。

这次新档本就开的格外奇怪。从前每每少不了选择家世、容貌、才艺等流程,轮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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